镇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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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镇蛟》是由作者“水吉”创作的火热小说。讲述了:女娲造人,对于九洲大地来说,是创造了新生,还是埋下了毁灭?这个答案,对于蛟龙来说无疑是明确的。作为巨灵族中的佼佼者,他们不满天界对大地的贪婪,不满人类的肆无忌惮,凭什么他们飞升成仙这么容易?而巨灵族却举步维艰?“既然神创造了人,那么我们便以人为食,提升修为,毁天灭地。”宇宙的一粒尘埃,就此缓缓落下,变成一座大山,砸向了苏念。过去的十六年里,苏念从未埋怨过自己的出身,即便五岁的时候,她便被亲娘送到王家,从此再不相见,即便王家夫妇明明答应了对她好,用着她亲娘留下的钱进了城,不用再辛苦耕田还吃不饱,即便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儿子便开始重男轻女,这些她都不在乎。然而命运却无情地敲醒她,拿着大喇叭告诉她,别想这样稀里糊涂、平平淡淡过下去!不允许!不可能!没商量!就在那个夜晚,她遇见了两个天神一般的男人(事实证明他俩确实是神仙),第二天又遇到两个邪魅的男人(事实证明他俩确实是妖)……命运的齿轮开始旋转,在这风云诡谲的漩涡里,谁都逃不掉……主角1v2:女主前期受气包,后期嘿嘿嘿,全部通吃!!! 男主两个,一个是神仙,一个是蛟龙哈...

《镇蛟》精彩内容

惊蛰之日,天雷翻涌,乌云汇集一片。

苏念一大早便赶去院中将晾晒的衣物收回屋,这不前脚刚踏进门,一滴雨便落在台阶上,不稍一会儿,春雨便至。

她坐在窗边整理衣物,忽觉脸上拂来一阵微凉,一抬头,发现雨下得更大了,浇得院中那株海棠格外鲜亮,“不惜胭脂色,独立细雨中”,不愧是名贵之物,果真美矣,只不过与那背后的泥墙有些格格不入。

“念儿!”

门外传来娘亲王氏的呼唤,苏念放下手里的衣裙,朝厨房奔去。

“桌上那些钱,你拿去买些梨回来,今日咱们熬点梨汤喝。”王氏一手往灶里添柴,一手指了指桌上的铜板。

“好,我叠完衣裳就去。”苏念将钱放进衣兜,正要离开,却听王氏急道:“现在就去,今日是惊蛰,买梨的人多,去晚了怕是就买不到了。”

“好,我现在去。”

苏念找了伞,快快出了家门,来到平日里常买菜的集市,结果家家的梨都没货了,她四顾环绕,心中有些焦急,若是空手而回,肯定会被娘亲数落,可现下哪里还能买到梨呢?

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细细思索,除了这片集市,东南西北各街,现在离自己最近的,当属西街的落仙阁,可是那里被火烧了之后便在整修,整条街都被封起来了,没指望;南面要到天合桥才有集市,太远了,去了也晚了;东街柳府对面的巷子常有摊贩,虽然不常去,倒可以去碰碰运气。

春雨绵密,再伴着风,有伞也似无伞,在这雨中待得久了,身上的衣物大半都要被濡湿,苏念来到东街的小巷口时,裙摆已湿透,走一步便能甩出一串水珠,不过好的是,她瞧见巷子中段有一小贩,摊前堆了好些梨,自己这趟没白跑,她兴冲冲跑过去,见小贩正与另一位客人说话,便耐心等着。

“您放心,小的定准时送到府上,保证个个新鲜,一点皮也不会破!”

“无妨,等管事的查验之后,便会将尾款奉上。”

那客人说完便转身走开了,苏念赶忙上前蹲下,开始挑梨,谁知那小贩竟推开她的手,道:“姑娘别碰,这些梨已经尽数卖给那位客官了,你要买梨便去别处吧。”

苏念大惊,这条巷子就看到这一家在卖梨,弄半天,竟是一场空,看着这堆近在眼前却连碰也碰不得的梨,她有些恼怒地看向刚刚那位客人,怎知那人并未走远,竟也正看着自己,她猛地撤回脸,窘迫地将手中的伞压低,把二人视线隔断。

可她的余光却瞟见那人的脚步朝自己走来,她心中不定,僵在原处不知何为。

“惊蛰的梨紧俏,若是姑娘要的不多,我愿与姑娘分一些。”

苏念闻言立刻起身,这人是个男子,一身黑底红梅锦袍,模样有些粗旷,与他温和的声音有些不符,眉眼含笑之时,还有些憨态可掬。

“我要的不多,就四个便可。”苏念掏出身上的钱摊在手中。

“四个?那好说,老板请给挑几个好的。”男子很是干脆。

“多谢公子。”苏念高兴地朝他一拜,心中总算是畅快些了。

男子微笑着点头回礼,便离开了。

苏念抱着梨快步往家赶去,路上便是遇到水坑也懒得绕开,反正鞋袜已经湿透,现下只一心里想着,要将这段买梨的曲折讲给爹娘听,好叫大家乐上一乐。

“娘,我回来了!”

苏念一进门,便直奔厨房而去,王氏正忙着烧饭,头也不抬,张口便怨道:“怎么去这么久!”

“附近集市的梨都卖光了,我是去的东街才买到的,你不知道,刚刚………”

“别废话了,赶紧把梨洗净了煮上,待会儿给你爹送饭的时候带去。”王氏没好气道。

“哦,好。”苏念虽感丧气,但手脚不停,很快便煮上了梨汤。

今日是弟弟从书院回家探亲的日子,他写信回来说思念家里,无论如何也要回来一趟,父亲虽然气恼他没出息,但是娘亲却认为弟弟第一次独自出远门,想家很正常。求学艰苦,弟弟还年幼,当父母的该多疼爱才是。晚上一家人要团聚,得多做些好菜才行,所以娘亲今日格外忙碌,脾气不好也在所难免。

自己虽已及笄,但厨艺着实是差,算账送货洒扫浆洗样样能行,可唯独下厨是死穴,这也是娘亲最不喜自己的一点,常说她以后嫁人了定遭夫家嫌弃,父亲便说她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。

母女二人吃过饭,苏念便赶紧提上篮子去店里给父亲送饭。

到了晌午,雨已停,阳光甚好,苏念赶到店里的时候,路面已干了大半,不见父亲在柜台,想来是在仓库盘货,她将篮子放在小饭桌上,准备进去帮忙。

“爹,又有新货来吗?”

只见父亲王允从偏厅走出,向她招手道:“念儿,你来啦……呃,你随我来一下。”

二人入到厅内,里面竟坐着两位公子,一个身穿青底祥云圆领锦袍,一个黑底红梅锦袍,均位上坐,正悠闲地喝着茶。

苏念一眼认出黑衣男子是刚刚的让梨之人,他见到自己时,似感到惊喜,笑容格外憨厚。

苏念向前,分别向二人行了礼,王允向他二人介绍道:“这便是小女苏念,刚刚及笄,是家中长女,性子粗野,有不周到的,还望二位见谅。”

“念儿,这位是张常渊张老板,”王允指向黑服男子,“这位是张无霖公子,是张老板的胞弟。”接着又指了指青衣男子。

苏念不解,这是做什么要将自己介绍给两个陌生男子,若是说媒,也只当是媒婆来见才是,哪有这样相看的道理。她打量这两人年纪与自己相差不多,尤其是那个穿着青衣的张无霖,虽是一身华服,模样却有些轻浮无礼,一直冷着个脸,两条长眉上扬,压在一双凤眼之上,眼形虽美,可眼白大于眼黑,带着一股子邪气,长鼻如刀刻般冷峻挺拔,薄唇如瓣,唇角向上,似笑非笑,带着些许轻蔑。

张常渊迅速打量了苏念一番,温声道:“梨是做汤了,还是蒸着吃了?”

“做了梨汤。”苏念答道。

“怎么,张老板竟认识小女?”王允惊道。

“也是缘分,今早我俩买梨的时候碰见过,苏姑娘是个好孩子,王掌柜好福气啊。”张常渊说着,轻抿了口茶。

“是,是,念儿虽不是我亲生,但对我们夫妇一直都很孝顺。也怪我无能,这么好个姑娘,没能尽心培养,只让她念过几年书,也不曾……”

“王掌柜勿自责,苏姑娘还小,只要受教得当,不怕培养不出一番才情。不过最难得的,是天生丽质,老天爷赏的,任谁也敌不过。”张常渊说着,向苏念投去欣赏的目光,连一直冷脸的张无霖也斜眼看向了她,苏念顿时有些羞怯难当,她感到屋子里的氛围很是不妙。

“是,是。”王允直点头。

“张某觉得跟小苏姑娘很是有缘,今早小巷一遇,便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。我从来是相信,人与人之间,很多事不能强求,得看缘分……”张常渊笑道,“小苏姑娘,落仙阁大火的事,想必你也知道。这场火,让落仙阁失去了一位重要的艺人,绯月姑娘。失去她,当真是失去至宝般的痛,不瞒你说,我是落仙阁的主人,平日里呢不主管下面的事,都是交给顾成来做。顾成顾老板,我想你应该是认识的,他是你们流芳斋的老主顾了。”

苏念闻言,脸色愈发沉重,落仙阁大火当晚,她经历了此生都不愿回想的噩梦,如今只要听到这三个字,便忍不住全身发凉,呼吸都变得沉重许多。

“自那场大火之后,我难过多日,直到今日见了小苏姑娘,才生出一股拨云见日的欢喜。小苏姑娘天生丽质,是极好的一块璞玉,若是只做一些日晒雨淋的粗鄙活,庸庸碌碌过完这一生,当真是暴殄天物,我平生最见不得的,就是美人受苦。每个人来到这世上一遭,都有他该走的路,小苏姑娘如此天资,不该埋没,若你有志向成为更好更优秀的女子,有志向让父母兄弟过上更好的生活,我和落仙阁,都期盼小苏姑娘的到来。”

苏念像被雷劈了一样,全身僵住不能自已,眼皮也不敢抬,脑袋空荡荡的,胸口像被人打了几拳似的发闷。

张常渊动容地讲完一番话,酌了一口茶,见苏念埋头不语,又温声道:“落仙阁的艺人只管卖艺,谁也沾不了身,绯月姑娘在落仙阁多年,我们都是尽心护着,从没让她受过什么委屈。若不是这场意外,我也断不会来此处苦心求贤,本来想着过两年给她寻个好人家嫁了,我们还讲好,等她婚后,回来落仙阁做个教养师傅,唉,实在是天妒英才,不遂人愿。张某是个爱才之人,小苏姑娘正值芳年,亟待雕琢,今日这番话,望你好好思量,不必急,想好了来告诉我。”

“张老板,我………”

“张老板的话小的都记下了,我们一定尽快回复。”王允抢在苏念前头,向张常渊深行一礼。

“好了吗,该走了。”这时,一旁的张无霖催促道。

“那今日叨扰了,我们还有事,就先告辞了!”

说完,二人便站起身来,先行离开了。送客人走后,苏念将饭菜布好,王允闷声吃着,父女二人相顾无言。

看父亲吃得差不多了,苏念又从篮子里端出梨汤来,乘好递到父亲面前,王允看着梨汤,低声道:“念儿也喝些。”说着,将碗推到她面前,苏念摇头道:“我在家喝过了。”又推了回去,王允顺势握住她的手,道:“念儿,其实之前,那个顾成已经来找过我,但是上回你在落仙阁被那两个泼才欺负,我是说什么也不答应,将他赶走了。”

说到此处,王允的手又握得紧了一些,苏念见状,知道父亲又生气了,赶紧拍了拍他的背让他消气。

“今日这个张常渊,不仅是落仙阁的的大老板,就连柳府的生意,他也有一股,换句话说,他也算是我们流芳斋的老板。此人左不过二十来岁,但在政商两界都很吃得开,是个人物,可是是什么来头却无人知,外人都道落仙阁的老板是顾成,殊不知那顾成也只是替他打工的而已。”王允道。

“所以他手下办不成的,他亲自来办是吗。”苏念没好气道。

“虽然他没提,但我想他是知道你在落仙阁受欺负的事,不然他也不会亲自登门来拜访,定是他也知道顾成办事不妥。他能来,也算是替落仙阁展示最大的诚意了,我是没想到,他那么个大人物,说话竟如此谦和有礼,我想他是真的很看重你……”

“爹,我去过落仙阁不是一次两次,那就是个烟花之地,不管谁进去了都说不清什么清白的!”苏念怒驳道。

“……”王允还想要说什么,却只咽了下去,端起梨汤喝了个净,黑着脸去了库房。

见父亲这态度,苏念感到难以置信,这是什么意思?难道父亲竟相信他们的话,要让我去落仙阁?

她不敢深想,只麻木地收拾了碗筷,提着篮子离开了铺子。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,而是神思恍惚地走到了天合桥这边。今晚全家要为弟弟接风,此时她应该赶回家帮着母亲做事才对,可是,现在的她心生了疑惑,那好像不是她的家,那些人也不是她的亲人,虽然她是5岁来的王家,她的亲生母亲将自己托付给这对没有孩子的年轻夫妇,便再也没有出现过,可如今他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,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了。

一开始,他们对自己很好。王允很喜欢孩子,他成婚多年,一直未有所出,所以苏念的到来,给家里增添了许多欢乐,更让人高兴的是,两年后,他们竟得了一个儿子。儿女双全,对王氏夫妇来说,再没有比这更值得欢喜的事了,但对苏念来说,自从有了弟弟,自己的待遇便渐渐发生了变化。尤其是母亲,对弟弟总是十分偏袒,苏念虽感到失落,但她知道自己只是寄养在这个家的孩子,应该要比弟弟更懂事更听话,这样爹娘才会多眷顾自己一些。

自己还未及笄的时候,由于容貌出众,便已经有许多媒婆上门来说亲,但母亲王氏看不上这些人家,嫌他们不是高门大户,配不上自己这么漂亮的女儿。她眼光高,并不是因为他们家家境很好,其实当年王家只是村里的一家普通农户,王允披星戴月地务农,日子过得艰难。但就是那一天,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上门来,请求他们照看自己的孩子,还给了一笔丰厚的钱,凭着这笔钱,他们在城里买了一处破落的小院,不再务农,留在城里做工,虽不富裕,但比起从前吃不饱的日子可好太多了。

大女儿如今出落得如此标致,若只是嫁个平头百姓,着实可惜,光是彩礼钱也不够儿子将来娶亲的。她亲娘那笔钱早就花光了,现在他们还要供儿子上学,光是给书院先生的束修便是好大一笔开支,苏念这枚棋要是走好了,以后儿子的路能走得更顺更坦荡,他们夫妇也能轻松不少。

可是偌大的未幽城,繁华之下并非遍地黄金,那些富户高门都是人精,他们的嫁娶只为谋得更大的利益,万不会来低就像苏念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。如此这般高不成低不就,一来二去的,苏念的婚事便耽搁了下来。

下午的阳光甚好,河面伴着风微漾,波光粼粼似流金。苏念坐在桥头发呆,柳枝温柔地拂过她的肩头,似乎是给予安慰。她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,感到匪夷所思。这一切似从父亲让她给落仙阁送香料起,就有些不对劲。当时父亲提出时,她曾反对,她是个女子,去那种地方很不便,但是父亲执意让她去,还出主意让她女扮男装。她还是有些不愿意,母亲便说她越发懒了,送个货还要挑地方,那落仙阁多少珍稀美女,谁能看得上她这个寒酸的小丫头,见爹娘不快,她只能乖乖听话。

可才去两次,她便在后厨被陈管事动手动脚,吓得她落荒而逃。陈管事说第一次见到这么细皮嫩肉的小伙计,打趣说让她给姑娘们讲讲平日是用的什么好东西擦身子,不说不让走。

她恶心坏了,回家告诉爹娘这件事,却被母亲说太矫情,就因为摆出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,才惹得人欺负,还说家里现在急需用钱给弟弟交束修,让她别整天想着偷懒……

不知不觉间,日迫西山,苏念知道自己该回家了,她无精打采地走上桥,突然,在来往的人中,她好像看见了那个白色的身影,赫贞!她的心瞬间振奋,迫不及待地要去抓住那束光,她快步向前,可走近一看才发现那并不是她要找的人。

她嘲笑自己一定是疯了。

即便那人是他又如何?又能指望他做什么呢?大义之人能救人于一时的险境,却不能救人于生活的泥沼。

回到家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,爹娘和弟弟端坐在桌前,没有人动筷,都等着她。

王氏脸上有不悦,却压着,没吭一声,王允给自己倒了一杯接一杯酒,已然有些微醺模样,而弟弟则冷眼看着苏念,直到她在自己对面坐下。

“吃饭。”王允拿起筷子招呼大家开动,王曜冷哼道:“菜都凉了怎么吃啊!”

王氏道:“那我再去把菜热一下。”

“母亲今日劳累了一整天,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,姐姐在外面逍遥快活了,回家该做做事了吧?凭什么能心安理得坐下就吃啊?”王曜道。

王允朝儿子呵道:“没大没小的!一回来就嫌这嫌那,不想吃就一旁看书去!”

“儿子在外面读书那么辛苦,难得回来一趟,你冲他吼什么呀,再说了他有说错吗,不过是懂得心疼我这个做母亲的罢了,你总是维护这个丫头,如今她闯下大祸,要拉我们全家去陪葬,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儿!”王氏怒道。

苏念闻言瞪大了眼,不明白母亲这番话是什么意思。

“我,我闯下什么大祸了?什么叫拉全家去陪葬?娘,你说的是什么意思?”

“什么意思?你送去落仙阁的香料出了问题,他们制出的酒让人吃了失去神智,才造成了那场大火!不仅烧坏了东西,还出了人命!落仙阁报了官,官府查出了原因,查到是我们的香料出的问题,要找我们赔钱索命!”

苏念闻言大惊,她断然不敢相信那场大火竟与他们的香料有关!

“官府的人来找你父亲好多次,他们验了店里的配料,都没有问题,柳府的人也来帮忙验,货都没问题,可是怎么到他们手上就出问题了呢?有人看见你送货的时候曾经弄洒过香料,而且人证不止一个………”

“娘,弄洒香料这事只发生过一次,就是大火当晚!即使那天的香料真的有问题,但是当天的酒也不是那批香料制的呀!之前的货我都是原封不动地送去,从来没有……”

“每次叫你去送货你总是推三阻四不肯!每每回家就是诸多抱怨!苏念,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!”

王氏朝苏念怒吼,吓得她直接怔在原地,除了簌簌地落泪,再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“如今落仙阁不再继续追究,也不打算告我们,只不过条件是,让你去替补他们那个头牌,叫什么绯月的。若你答应,这一切便可私了,不然,我们全家都得去吃牢饭……”王氏继续说道。

“不,这不对,我没做过,为什么要凭白冤枉我?凭什么将这罪名扣我们头上?这不对,这根本不对………”苏念看向父亲,他却只丧着头,喝着闷酒。

“爹,爹,我想起来了,我记得那个后厨的方越曾说过,顾成会想办法把我弄进落仙阁,那场大火根本和我,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,他们这是强扣罪名,逼我们就范啊!你不能答应他,不能答应他!”苏念跪到王允身边哭喊道,可对方始终不看她一眼,只自顾喝着酒,苏念见状,又爬到母亲王氏身边,拽着她的胳膊道:“娘,娘我不能去落仙阁啊,没有正经人家的女儿会去那种地方,弟弟日后登科,怎么能有一个那样的姐姐呢?你不为我想,也要为弟弟的前途着想啊!我们不能中了他们圈套,毁了全家啊!”

“念儿,他们势大,碾死我们,和碾死一只蚂蚁无区别,若是没有那场火,我们还能周旋一阵子,可如今他们没了头牌赚钱,迫不及待需要新人去补位,这一座大山压过来,我们一家难挡啊!”王氏拉着她的手哭诉道。

“可是弟弟的前途……”苏念挣扎道。

“你姓苏,我们姓王,终究不是血亲。当初你母亲把你丢给我们,便一去不复返,我们把你当自己的孩子,养了这么多年,无怨无悔,可事到如今,我做母亲的,拼着你恨我终身,也要做这个决定,我们已经拟好一份文书,与你断绝亲属关系,我们对你的抚养责任,直到你入落仙阁为止。从此两家不再往来,我儿只是我王家独子,不再有别的姐妹兄弟,你去了落仙阁,也不怕影响他了。”

这话似一道天雷自苏念头顶劈下,贯穿全身,她脑中瞬间空白一片。

她五岁来到这个家,与王氏父母共同生活了十年,十年里的点点滴滴,历历在目,母亲在她小时候也抱过她,哄过她,给她买过好吃的。新年的时候给她穿上新衣,父亲将她放在肩头,去看元宵灯会………她的亲生母亲抛弃了自己,现在养父母要把自己卖给青楼,她始终记得自己的亲生母亲,也认王氏作父母……

可是,好像没有人认她这个女儿?

“多少钱……落仙阁给你们多少钱?”

苏念缓过神来,沉声问道。

“什么钱,现在是你去赔人家的损失,哪里还………”王氏道。

“那我去开价,若他们愿意给,我就答应去。”苏念起身擦了擦眼泪,欲出门去。

“哎!念儿!别去!”王允赶忙拉住了她,支吾道,“他们答应,若你肯去,你弟弟求学的钱,都归他们给。”

苏念闻言看向了王曜,只见他正装模作样地吃饭,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,她冷笑一声,不发一言,自顾回房去了。

这一夜,全家都难眠,苏念卧在床上,辗转反侧,枕头湿了一大片,心像被反复油煎一般,终究等来了天亮。

王允一大早便出了家门,匆匆来到飞龙巷的顾成家,告知事成,顾成从床上懒起,打着哈欠着人去准备。这边王允在契籍上签了字,马上得到十两纹银,顾成夸他深明大义,懂得顺势而为,还跟他保证落仙阁定会好生照看苏念,请他放心,说得王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十两银子拿着也似千斤重。

另一边,有人来到王家,告知轿子晚上来接,让苏念今日与家人好好团聚。

还团聚什么呢?所有的话在昨夜便已经说得很明了了。这一整天,一家子相顾无言,家里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,安静得吓人。

苏念没打包任何自己的东西,她决定将一切都留下,这些本不属于她,如今她也不屑于要了。唯有赫贞的那件白色外袍,她细细叠好包上,准备带走,若是有朝一日再遇到,便还给他。

夜幕降临,落仙阁的轿子准时等在门外。一家人送她到门前,她觉得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,看着那顶近乎隐入黑夜的轿子,她突然感到了害怕,她想逃,她想大叫,她死命握紧拳头,指甲掐进肉里也不觉得疼,她瞪大双眼,强迫自己冷静,强迫自己不掉泪,轿夫压低了轿子迎她坐下,她一脚已踏入,突然又回过头来,红着眼看向父亲道:“爹,院里那株海棠,是落仙阁送的吧?”

王允闻言一怔,再反应过来,一群人抬着轿子已渐渐走远,很快消失在了巷子拐角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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